【喻黄】【15:00】温纸翩跹 16
16.
“你好，我是黄少天。”黄少天对叶修伸出手。
“我认识你，”叶修和他握了握手，“我是叶修。”
接下来两个人谈的非常融洽，叶修已经了解了事件的全部过程，打官司是需要写诉状的，叶修问谁写，黄少天想了想说要不就你写吧，我第一次打官司，不清楚。
行吧，叶修一偏头，对着喻文州说，你欠我一个人情，我可是会要回来的。
“不收钱？”喻文州笑眯眯问。
“对你，人情比钱管用。”叶修吊儿郎当地回答，“这里可以抽烟吗？”
“这里是冰淇淋店，你说行吗？”黄少天一听这话，转头和喻文州咬耳朵，“这货真靠谱吗？我怎么觉得他特别不靠谱啊。”
“放心吧，”喻文州小声说，“不靠谱我也不会找他。”
叶修什么也没听到，随手拿了张纸巾，伸手就是向喻文州要笔，“有笔吗？”
喻文州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圆珠笔给他。
叶修“哟”了一声，“还真有啊。”
黄少天不屑地“哼”了一声，“一支笔而已，别说笔，指甲刀都给你找出来。”
叶修懒得搭理黄少天，在纸巾上写诉状写了半晌，他面前的冰淇淋都要融化成水了，他才重新检查了一遍，给黄少天和喻文州看。
“可以。”喻文州点点头，黄少天看了一会，才知道诉状是怎么写的。叶修听到喻文州说可以，于是说:“那我先送到法院去了，哎，可惜了这冰淇淋。”
“……”黄少天无语，要不是叶修是喻文州推荐的人，他可能要直接起身话也不说转头就走，“你可以把它喝了，本质是一样的。”
“算了，”叶修挥挥手，站起身，“七日之内立案，耐心等待吧。”
叶修把诉状打印出来交了，材料黄少天也提供了不少，叶修是黄少天的委托人，缴费单据出来叶修拍给黄少天看，黄少天交了钱，找魏琛报了销。
立了案后就等开庭了，叶修说开庭日子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反正没有这么快。黄少天干着急也没用，开了一堆小号去评论底下骂甄贾仁。
甄贾仁是被告画师的名字，他就是直接拿真名出画册的。黄少天每刷一次微博看到他粉丝数量上涨，总会恨恨地呸道甄贾仁还不是靠抄袭出的名。
黄少天骂人的时候，喻文州就在一旁画画，也不知道他是太能控制情绪还是心态特别好，画画的功力一点没被影响，反倒画得更好了。画册筹备到一半还多，但按照喻文州的速度，什么时候能画完依然是个未知数。
“你怎么就不生气呢？”有次黄少天问喻文州，他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画出来的作品像是自己的孩子，孩子被偷了，居然不气？
“生气也没有用，”喻文州平淡地答道，“生气了就能当抄袭我的人没抄袭过吗？当然这不意味着我不介意，告还是要告的，但是比起生气，我还不如继续画，画出更好的画来。”
黄少天觉得很在理，于是上评论骂人就少了，整天拉着喻文州文州长文州短的，徐景熙等人原本是在办公室里好好呆着的，为打官司这事去慰问过几次当事人，结果被两个人闪瞎人的秀恩爱逼走了，觉得喻文州根本没事，不需要慰问，至于之前气疯了的黄少天，有喻文州在就行了，哪还轮到他们管这么多，干脆拂拂不存在的长袖，假装是脚踏七彩祥云神仙下凡走一遭四处瞎逛。
打官司的日子最终定了下来，在下周五，一个本应是想着快周末了盘算去哪玩的好日子。日子定下来的第二天黄少天收到了甄贾仁的私信，长长的一段话，大意是见面谈一下，希望他们撤诉。
黄少天把私信截图，发给喻文州和叶修看了，问了下他们的意见，要不要去赴这个还没定下时间地点的约。叶修想了想，说去就去吧，要是谈成了我还不用为打官司忙，好事。
于是和甄贾仁约在了一家西餐厅里，黄少天带着喻文州和叶修找了个一边挤的下三个人的半圆形沙发位置，甄贾仁来了就单独坐在另一边，位置宽阔，和对面形成鲜明对比。
甄贾仁长得还算清秀，是那种看上去就是三好市民的样子，打心底觉得他不像是个会抄袭别人的人，但是事与愿违，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是真没错，人心谁也揣测不透。
“这里的黑椒菲力牛排味道不错，”黄少天挑眉，“要不要尝尝？”
“不用了，”甄贾仁摇摇头，脸色不太好，语气也不太好，“我来就是想谈撤诉的事。”
“行啊，”叶修说，“我就是律师，你说吧，想怎么谈？”
甄贾仁可能是没想到黄少天会直接带律师来谈，一时间无话可说。黄少天见甄贾仁不出声，于是先发制人，“你在微博发表致歉声明，承认画册是抄袭文州的，画册停售，已经卖出去的画册全部回收，我们就撤诉。”
甄贾仁听了脸色很不好，连叶修听了都觉得这条件开的有点过，悄悄和黄少天说，“你这最后一条有点强人所难了吧？”
果然，甄贾仁有点生气，语气也强硬起来，“画册全部回收是几乎不可能的事，对我亏损很大，而且停售还要经过我的公司同意，非常复杂。”
叶修觉得你这求撤诉的态度不行啊，就算是黄少天开的条件不太合理，态度也得诚恳一点让人感受到你的诚意啊，于是他说，“你刚开始抄袭就应该想到今天这个后果，亏不亏损就不关我们的事了，心里不服气？我们名没有，利也没有，被抄袭的当事人还一句话没说，你想讨着什么理？”
“好了，”从未开口的喻文州终于在此刻说了第一句话，“致歉声明承认抄袭，画册停售，达到这两条就撤诉，这已经算好了，换做别人可能都没有我这么好脾气，人家都不会想和你坐在一家甜品店里谈这些乱七八糟的，而是直接开庭见面。”
甄贾仁约摸也觉得喻文州是个好脾气的人，便可能以为好脾气就是好说话，竟然一再重复:“停售很复杂。”
一听这话黄少天就不乐意了，喻文州都已经明确提出两个要求了居然还想讨价还价，“你抄袭在先，就别想讨着好了，不停售就是还能继续赚钱，你要是有钱，何必在乎打官司赔的钱？何必还来谈撤诉？我们憋屈，你也讨不了好。这条件你接受不了，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散了吧散了吧，开庭再见。”
“别，我答应，”甄贾仁自知理亏，“但是停售没有这么快，你们先撤诉。”
“想让人撤诉得先拿出诚意来，”叶修又开始吊儿郎当了，黄少天怀疑如果这里不是禁烟区的话，叶修可能已经叼着烟了，“先发表个致歉声明承认抄袭吧。”
甄贾仁倒是很识趣，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长微博，给叶修看了一下，叶修扫了几眼，“不够诚恳。”
甄贾仁只好修改，这样被叶修来来回回嫌弃了几遍，黄少天听他们对话听得一脸懵逼，看了一遍甄贾仁编辑的长微博后觉得没什么问题啊，言语流畅结构严谨语气诚恳，估摸着是叶修耍人玩呢，但是这都改了起码有五遍了，叶修还没耍够吗。
在黄少天思考的时候叶修终于不打算耍人了，这才点点头，“可以，就这样发吧。”
甄贾仁发了长微博，问叶修可以撤诉了吧。叶修摇摇头说那可不行，停售的事还没办好不能撤诉，万一你反悔了，我们找谁哭去。
甄贾仁气急，却无可奈何，原本就是他错在先，他也不好指着人家鼻子说什么。这事就谈成这样，甄贾仁也打算和责编说停售的事了。
责编骂了他一顿，甄贾仁低声下气讲电话的样子被叶修三个人尽数收进眼底。三个人原本是想在这吃饭，但是甄贾仁没先走，没心情吃，于是他们打算换个地方，朝甄贾仁挥挥手就算打了招呼，起身离开了座位。
被骂的滋味自然很不好，甄贾仁挂了电话，抬头看见叶修三个人正出了门。被骂的烦躁、被告的恐惧和画画这么多年都画不好的悲哀忽然涌上心头，使他失去了理智。
他一时怒从心起，看见邻桌未收的碟子上有一把切牛排的刀。
失去理智的甄贾仁拿起刀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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