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山海

再见啦

【喻黄】盼你

*呼叫一一

盼你

1.
“喂,叫你呢。”眼前有只手晃了晃。

“嗯?”喻文州快速眨了眨眼,抬头望去,是一张陌生的脸。

“要喝什么?”脸的主人说,他手上的玻璃杯灌满了颜色鲜艳的酒液,艳丽的颜色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在杯里晃动。

“莫吉托吧。”喻文州回答,眼神不经意略过那人的胸牌,在姓名一栏看见了“黄少天”三个字。

黄少天把酒递到他面前,他定了定心神,道了声谢接过。

还没有到忙碌的夜晚,酒吧的客人并不多,黄少天只忙了一会,就闲下来了。喻文州只看见他屈起手指敲了敲玻璃杯,好像还眯着眼睛在哼歌。喻文州又看了看自己的莫吉托,剩下一半。

他有点无聊,来喝酒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干脆向黄少天挥了挥手,黄少天看见了,手肘撑着吧台扶着下巴,盯着喻文州,“嗯?”

“冒昧地打扰你几分钟时间。”喻文州抱歉地笑了笑,“因为有点无聊,聊天吗?”

“可以啊。”黄少天无所谓,反正他现在也没事做,有一个人聊天也不错,他指了指自己的胸牌,“喏,我叫黄少天,礼尚往来,你也得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喻文州。”喻文州从善如流地回答,“那礼尚往来,我告诉你我家住哪,你也得告诉我你的住处?”

黄少天还真的说:“我家就这,我住这。”

喻文州有点诧异:“酒吧宿舍?”

嗯,黄少天点了点头说,“住这挺方便的,原来租的房太远了,反正也没什么朋友合租,父母也不在这边,干脆住酒吧了。”

“你不觉得对一个刚认识的人说这么多有点不适合吗?”我家在酒吧隔壁马路对面那个小区,喻文州笑了笑。

黄少天突然凑近喻文州,距离近到能看清对方眼里的自己,半晌黄少天退后,认真地说:“你也知道说多了,那我们算朋友了。”

他的话是陈述句。

2.
那天和黄少天聊天的时候,喻文州的注意力其实并不在聊天上。

黄少天的手很白,但不是苍白,骨头不会特别凸显,瘦得刚刚好,握着玻璃杯被拍成照片应该像一道美景,十分令人赏心悦目。

余光稍微往上一点,就能看见黄少天棱角分明的脸,他的眉毛偏浓,鼻梁高,嘴唇薄,眼神看起来漫不经心,实则透露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锐利,栗发软塌塌的,灯光下泛着柔光。

黄少天其实不像是喜欢随便和陌生人聊起来的人。

喻文州觉得他生的真是好看,外貌不输如今大红大紫的明星,明明可以靠脸却偏偏要来这鱼龙混杂的酒吧调酒。不过如果黄少天不来调酒,他也不会在这认识黄少天吧。

他们两个虽然聊了很多,但到最后都没有给对方留下联系方式。喻文州并没有感到不愉快,原本就是他提起的聊天,黄少天乐意奉陪他就已经很满意了,何况酒吧就在这,黄少天不辞职的话,喻文州总能找到他的。

离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过去已经有半月,天气都凉转热热转凉了。今天的天空阴沉沉的,喻文州看了眼天气预报,晚点可能会下雨。

他磨蹭着翻箱倒柜,才找出一把陈旧的伞,伞柄裂了一块不碍事,但铁做的伞骨已经有点生锈了,喻文州试着开了开伞,还能用,于是便带走了。

刚出门就开始下雨了,细细密密的小雨落下来,喻文州开了伞。进酒吧门之前他特意在门外收伞,怕这陈年老伞收不了而碍到酒吧里的人。其实喻文州早该买新伞了,这把伞他记得是前几年买什么东西特价送的。

出他意料,吧台里边没有黄少天,喻文州茫然地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黄少天的身影。调酒师是一个生面孔,喻文州打量了下,又别过头,因为没有见到黄少天而感到失望。

肩上忽然被人重重一拍,眼睛被蒙住:“猜猜我是谁?”

喻文州被吓得措手不及,听到声音才克制住了自己往后捶一拳的冲动,他笑了出来,“这都什么年代的老梗了。”

“再老不也吓到你了。”黄少天眨眨眼松开
手,“我今天休息,好无聊。”

哦?喻文州一瞬间明白了他话里什么意思,于是从善如流:“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黄少天噗嗤一声乐了:“你傻啊,下雨能去哪玩。”

是哦,喻文州这才发现自己忘记了外边还在下雨,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头。

黄少天一笑,喻文州也跟着笑,黄少天还在笑,于是喻文州也还在笑,笑了半天黄少天停下来,说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很傻吗。

傻是很傻,喻文州诚实地回答,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笑,就想跟着笑。

黄少天的笑太有感染力了。

两个人又看着对方傻笑,最后还是黄少天先受不了了,问喻文州要不要去天台。

“天台有棚的,你可以把伞放吧台。”黄少天说。

3.
黄少天说天台有棚,棚虽然有点破,但雨飘不进来。地板有点脏乱,喻文州还看到了几个烟头;他靠近栏杆细看,伸出一根手指摸了一下,有灰尘,还掉漆。

“这里基本上没人清扫的。”黄少天背靠墙,两手放在脑后,“偶尔有人上来抽个烟,望望远处。”

喻文州撑着栏杆往下望,酒吧这条小巷路边有很多小摊,现在下着雨,只能看到敞开的大伞。

黄少天摸出一根烟来。

这是喻文州第一次见黄少天抽烟,此时还未近黄昏,天色却和平日的傍晚一般,天台上只有一盏灯,黄少天的脸隐在暗白暗白的灯光下看不清表情,光只照清他指间的烟灰簌簌落下来。旁边没有其他人,这里只有喻文州和黄少天。

“你抽烟?”喻文州问,他盯着黄少天指间的那截烟。

“嗯。”黄少天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语气忽然冷了下来,“在酒吧工作的人,抽烟不是很正常吗。”

“我不是什么好人,你也别把我当好人。”

黄少天的态度转变得令人猝不及防,上一秒还有说有笑,下一秒就冷了脸。喻文州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一个字都没说。

黄少天沉默地抽着烟,轻阖上眼,就在他以为喻文州已经走了的时候,那边才一字一句地传来:“巧了,我也不是好人。”

这下没说话的变成了黄少天。

喻文州倒是继续说了下去,笑得有点模糊,“来酒吧的,又有谁是好人。”

黄少天微张着唇,他想说你就是啊,可又觉得喻文州说的在理,无法反驳,只好捏紧了指间的烟。

“你为什么会选择在酒吧调酒?”喻文州问。

他的眼神专注又明朗,盯得黄少天心里有些不自在,而他的问题砸得黄少天心里沉闷。

黄少天的童年不似大多数孩子那般幸福快乐,他的父母对他的要求很高,可他最后却没有考上大学,被父母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之后父母还想替他找工作,让他走他们铺好的路,黄少天实在受不了父母的束缚,他的所有爱好埋葬在那些繁忙的四季,如果再一味地遵从父母的意愿,他明白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自由。

所以他和父母大吵了一架,在父亲说出“你永远别回来了”的时候夺门而出。

想通了,黄少天轻笑一声,把烟掐灭了。

“我喜欢调酒。”他的笑里都是挡不住的快意,“也许以前的我是真的不自由,但至少现在,我还能做着我喜欢的事。”

“日子总得有点盼头才会好过,你说,是不是?”

4.
黄少天说的话喻文州觉得一点都没错,不然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和下地狱有什么区别,所以黄少天爱调酒,喻文州爱去酒吧看黄少天。

喻文州的盼头大概也就是这个了,能看见黄少天他就觉得很高兴,不至于心里落空空的。

他的那把破伞彻底报废了,打开的时候伞骨不知怎么地断了,不过喻文州无所谓,反正要买新伞了。

黄少天主动提出加他微信,他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两个人加了微信也没怎么聊天。酒吧好像有公众号,喻文州关注了。

公众号一般都是推出新酒,颜色都很好看,味道怎么样就不知道了,喻文州只喜欢从公众号发的几张群众图中扒黄少天的影子,只可惜他总是失败,可能是因为黄少天太会避镜头了。反正肯定不是自己眼神有问题,喻文州心想。

黄少天偶尔会给他发几张酒的照片,黄少天说都是他自己调的,他还把酒的味道描述出来了。

什么时候来尝尝?黄少天问。

你邀请的话,我怎样都会过去的。喻文州回复。

于是喻文州就动身去酒吧了,他原本就挺闲的。

黄少天看到喻文州的时候还有点诧异,诧异他来得这么快,当然,他把他的疑问说出口了。

“来尝尝酒。”这是喻文州的回答,尽管他自己知道完全不是因为喝酒。

黄少天笑了起来:“骗人,明明就是为了来看我。”

“你这不是知道了吗。”喻文州也不反驳,只是和他一起笑了起来。

5.
日子倒真是好过极了,黄少天的盼头是给喻文州调酒,喻文州的盼头是去酒吧看黄少天。

“日子总得有点盼头才会好过,你说,是不是?”

是啊,你就是我的盼头。

END.

评论(8)

热度(103)